第一章:《雨与天狐》
深灰深灰的天幕,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。
在王国北方的草原上,这是冬日里难能的风景。
“我曾听说,高岗上的绯雀会在雨天里啄下一片带血的羽毛。”
少年想起一个古老的旧闻,寻觅着初冬里的猎物的他,手持红衫木长弓,站在雨中自言自语。
“嗯,是这样呀。”
因此,在她背后,一个娇小的女孩努力地应和着,她小小地蹦跳着以跟上少年的步伐,踩着啪嗒啪嗒的汉式木屐,墨色的大尾巴甩动,两只绒绒的狐耳却因下雨而耷拉着,微垂在漂亮的脑袋上。
“那大概是个很久以前故事了,你有听过吗?”
少年回过头来,对上女孩的视线,他的名字叫‘艾’,对于在一年前失去记忆,流浪到这片草原上的他来说,这是偶尔才能忆起的事情。
“呀……嗯。”
女孩桃花般可爱的脸蛋恬静地微笑着,轻轻地应着,站在初冬的草场上,她那黑白相间的纹花汉服迎风凛冽抖动,单薄的布料下,若隐若现的的乳.房似凝脂般漂亮而玉润,褶摆轻杨,小巧可爱的裸足被悄悄露出,纤细柔美的肢体与桃色玉嫩的肌肤充满了只属于少女的温暖香气。
女孩的名字叫做墨墨,不是人类,而是一名天狐的少女,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古老物种,一种美丽的高等精灵。
虽然是高等精灵,可这小小的天狐怎么看也没有坊间传说中那样的神秘与傲慢,相反,墨墨可是一个羞涩而胆怯的女孩。
一个早上,她都咿咿呀呀地应和着少年说的话,虽然有时艾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很奇怪,但是……能想起些什么总是好的,而墨墨也总是喜欢听他说话。
她在这片土地上住了很久很久,虽然对于天狐那漫长的寿命来说,她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少女,但墨墨已经活了足足四十五岁啦,可她从来没听过那样的传闻。
她猜想连村子里的老人也没有,冬天总是银装素裹的北方——这片名叫远郡的土地上,从来就没有过红色的鸟,因为那太显眼了,显眼到一定会马上被狼或老鹰什么的吃个精光呢!
可首先不管有没有红色的鸟,或者那只傻乎乎的鸟会不会啄下它的羽毛,但雨天是真的来啦。
天色从清晨就开始阴暗,可两人只带了一把小伞,这是一个小小的事故,因为墨墨和村子里的孩子打赌说这几天都不会下雨,那么,今天即使下雨也要瞎逞强,这便是只属于少女的奇怪道理和小小的脾气。
艾当然知道如此,毕竟在被一个年迈的猎人捡到后,他已经与这个猎户家的小天狐同居了一年,又怎能不清楚她的小小想法呢?
笑了笑,他撑开伞,塞在墨墨的怀里。
“艾,你……”
尽管她推脱着要还给他,可她小小的力气在他面前显然是过于孱弱了。
他本想独自走入雨中,但这个计划没有得逞,转过头去,个子矮小的她踮起脚尖高举着雨伞,想给他一起撑上。
他走一步,墨墨就跟上一步,连续迈出几步的话,她就小跑着跟上,甩也甩不掉,若是制止,就又会马上重新踮起脚尖为他举起雨伞,尽管这让墨墨的背后被雨湿掉了一大片。
“笨蛋。”
揉着她的脑袋,艾无奈地苦笑着。自从他因失忆而在夜晚的荒原间徘徊,并被她称呼为‘爷爷’的老者捡到后,这整整的一年里,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女孩的单纯,
墨墨很乖很听话,但有时也执拗地像个木鱼。
于是,他俩就这样在初冬的雨中安静地走着,干瘪的枯草被踩出噶叽噶叽的声响,这是北方草原的青丘祭前的最后一次狩猎,但是,今年格外寒冷的气候却令动物们早早地深居而藏匿起来。
墨墨的腰间挎了个小包,和少年不一样,她是来采摘用来制作草药的白桩花的,只是,这种往年因异味被动物们嗤之以鼻的花,今年似乎因为食物匮乏的关系,也被不知道什么动物当做饭后甜点给吃掉了。
墨墨有点失望,因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,自言自语道,
“或者…今年,那些狼改吃素了呢?”
她觉得,大概只有刚刚改吃素的动物才会那么没品位,连白桩花都吃了个干净。
显然,这是不可能的,这时,在北方草原那稀疏的灌丛里,一个灰暗的身影悄悄地蠕动着。
那是一只狼,不过,只是一只落单的孤狼,尽管它仍旧用凶狠而恶毒的眼神窥觑着两人,但是,狼这种群聚才能发挥战斗力的动物,单独出现时,比起说是在埋伏两人,更像是狼群派来‘严正抗议墨墨对它们肉食动物的名誉进行无端诽谤’的代表。
狼凝视着它们,艾也在凝视着它,墨墨当然也看到了狼,因而扯着艾的衣服躲到了他的背后去,墨墨已经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很久很久啦,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狼时的窘迫,那时的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还把脑袋埋进尾巴里瑟瑟发抖。
他在观察周围是否真的没有它的同类,而它却在反复比较自己的爪子和人类拿着的奇怪武器哪个比较先进,哦,不,是锋利。
这显然是头年轻的狼,它想扑上来,但是听到弓弦声的刹那,便吓得扭头就跑。但是,一只锐利的羽箭还是穿破它并不厚重的毛皮,扎入了它后退的肌腱,鲜血四溅,滴洒在冬日枯黄的草场上。
它哀嚎着,从灌丛中发疯般蹦跳着逃跑,看上去速度似乎没有减慢,但这种莽撞地挣扎让它大片大片出血着,伤口在损耗它的体力,也在损耗着它的生命。
艾没有急着跟上去,经验告诉他,这种莽撞的小家伙跑不了多远,而地上的血迹则让它在哪儿都无处匿身。
雨雾弥漫,有些受到惊吓的墨墨紧紧地挽着艾的手臂,少女那娇小而柔软的躯体不自觉贴在他的身上,毫无知觉地把他的胳膊埋在温暖的两乳之间。
艾的脸蛋有些泛红,但他什么也没说,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溯着血迹向前走着。
果然,几百米后,这条年轻的狼倒在了一处孤崖前,尚且幼小的胸膛微微起伏,它的眼眶中淌出一滴滚烫的泪。
狼是会哭的,艾知道,但是怜悯他们的猎人,后来都被吃掉了。
他拔出匕首,打算穿过它的咽喉,墨墨不敢看它死掉的一瞬间,用小手捂住了眼睛,可她显然还记得另一回事,
“艾,回去要记得剖开它的肚子看看哦,它们是不是真的吃了我的白桩花呀!”
“知道啦。”
艾点了点头,可当提起的刀刃泛起一丝寒光时,他却发现有些异常。
幼狼骤然地死了,在他下刀之前。
艾能明显地感到它停止了呼吸,当他翻开狼尸时,却在它的肚子上找到了另一道疮口。
蜿蜒细长、脓溃发黑,甚至还结着一层漆黑而狰狞的黑色晶体。
“这是……?”
这不是他留下的,而在他刚刚拉弓之前,倘若狼已经受了这样的伤,他绝不可能没有察觉。
艾有些犹疑,但终究不发一言,将弓收好,提上了狼尸。
“久等了,可以睁开眼睛了”
孤崖上的风有些凛冽,艾接过墨墨手中的伞,替她打着。
“艾,等等。”
他本想就这样回去, 但墨墨不知何时已站在孤崖边,看着崖下的风景看得出神。
“怎么了,墨墨?”
“你看,在那儿,就是爷爷捡到‘艾’的地方吧。”
墨墨用纤小的手指指着,他顺着那个方向看去,在崖间浮沉的气雾中依稀能看到两座古旧而壮丽的千年石塔,上面篆刻着肃穆而悲伤的浮雕,就像在守望着一片土地的安宁。
一年前,他就是从那座塔下醒来的,然后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片雪白,那种脑袋空空的程度,恐怕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。
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好的回忆,当刚刚从那儿醒来的时候,他在寒冷的冬夜里徒步行走了四五个小时,碰到了一位出猎归来的老人才侥幸避免长眠于深冬的草原。
“回去吧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狼尸的异常让艾有些心事在胸,他背过身,拉了拉墨墨那一身黑色短汉服的宽大袖子。
墨墨乖乖地点了点头,但是,她却显得有些恋恋不舍。
天狐的女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被氤氲的雾气环绕的塔,然后,轻轻地跟上少年,将小小的脑袋凑在他的身边,害羞地笑了笑。
然而,很少有人知道,二十年前,她也曾流浪来到那里,而抬头望去所见到的第一幕,就是这对宁静的塔与蓝得令人感到悲伤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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